小镇公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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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镇公园


家乡——雾灵山脚下的兴隆县城,只有一个公园。说是公园,其实连北海的一隅都没有,不论承德避暑山庄,更不论北京颐和园了,但我习惯称她为公园,因为她的确是小镇唯一别致的地方,也是我艳羡的好处所。她在小镇的西北角。
小雨过后,两个弟子闹着要去散步,借口寻找写作灵感。我们信步踱到小镇的公园。
公园没有围墙,简单的铁丝网姑且算做墙,将这里一片天地分作两个世界。水域是不很阔的,中间是一个不大的小岛。沟通小岛的是一崭新的小石拱桥,涂了漆的蓝色栏杆。也许是小雨的滋润吧,小桥、栏杆显得格外清新,仿佛刚刚竣工似的。
微风过后,送来缕缕清香,招引我们走上前去。
我们一行人拨开婀娜的垂柳,小心地迎上小石桥。原来,小石桥的登临处隐匿在浓密的垂柳中,若不是弟子们的细心,我说不定寻她不见呢。桥面距水面颇高,且狭窄可怕,恐怕迎面走过都得侧身。护栏也是那么矮,说是护栏,其实实在是一个象征。我疑心这是设计者有意而为的,以保护孤岛的完整,抑或是难为胆怯的人。狭窄的桥面是用雨花石铺就的,图案尤为别致。在西斜的落日的照耀下,那色彩斑斓的双龙大有将金珠一举擎上天空之势,不然,就要把小桥压断了。狭窄桥面的尽头飘动着几片彩云,远远望去仿佛仙女无意丢下的几块彩绢。小桥在彩绢的飘忽中缓缓升起,愈来愈高,渐行渐远。我和弟子们震惊了,急忙退了回来。
“那是设计师利用人们的错觉,有意增强了动感,其实是连接的牢固的。”我对弟子们说。
他们呆呆的,依然不敢逾越。唉,也难怪。在我的记忆中,大凡通过此桥的都是手拉手且鼓足了勇气的。
小岛的周围尽是些垂柳,婀娜的舞姿俨然少女的裙裾。柳叶上还挂着湿漉漉的小水珠,就要掉下来了。我们小心探身钻进时,三两点落在脸上,颈上,凉凉的,润润的,直钻心。碧绿的枝条中闪着一个花园,不大,简直就是农家的小院儿。各式各样的花儿,有名的,没名的,开花的,含苞待放的,睡眼朦胧的,亭亭玉立的,娇美多姿,芳香四溢。真要醉死你了。
“那里还有一间草屋呢——”弟子说。
拂过柳枝,一座草亭踞在花园的另一端,极旧极旧的,又非常简陋,简陋得就是三根桩子撑着一个锥形草顶。怪不得弟子们说该有几十年了吧。
坐在亭中的小圆石凳上,我们尽情欣赏着水底世界。垂柳是连成片的,浓浓的,一望无际,仿佛一带连绵的远山。枝杈间藏着一只小鸟,是黄色的或者粉色的吧,犹如黄豆粒大小。柳梢上海顶着屋宇,波光粼粼,那是岸边小区里射来的路灯光。此时,刚刚升起的弯月恰好从小石拱桥钻出来,渐渐地,渐渐地,与小石拱桥的倒影合拢,最后成为满月,构成了天然的“圆满”,或者干脆就叫“和谐”。我终于读懂了小桥设计者的匠心了。
叭——叭,小桥发出断裂的声响,连我也不敢前行了,呆呆地,两腿直抖。回头招呼时,我的两个弟子早已退回亭子里去了。
“不打紧,那是鱼儿在打挺儿呢。”看园的老人不知啥时走到我们的对面,似乎看透了我们的心思。
话音才落,水面还有“挺挺挺儿”,只见一金鲤鱼跃出水面,叭的一声,又没到了那边去了。水面上溅起无数涟漪,由小到大,由近及远,霎时汇成了一个大圆圈圈儿。
我们走下小拱桥,恰有一叶扁舟飘来,上面坐了一男一女,没有话语,只是紧紧地依偎着,慢慢地,慢慢地没入小石桥孔┅┅
水面上,星光闪烁,宛然一粒粒璀璨的明珠,又似在寻觅一隅安静的世界而挤挤扎扎。远处,一两声狗吠声,拥抱着迟到的夜幕。看园老人看我们恋恋不舍的样子,主动凑过来,吟诵着有关小镇公园的“故事”:原来,小镇公园是家乡的一位老华侨第一次与家乡亲人团聚时捐资修建的。老人革命战争年代出生入死,据说现在头颅里还有一小块弹皮呢。文革期间,老人惨遭迫害,走投无路时偷渡到日本。八十年代时,在党和政府的关心和帮助下,老人终于与大陆亲人团聚。离开大陆时,老人为家乡小学校捐了一笔巨款,用于兴建现代化的实验楼,还捐资修建了这个小公园。
听了这个“故事”,我仿佛目睹了那位老华侨饱经沧桑的额头、稀疏的银发,更抚摸到了老人那颗拳拳的慈祥的心。星光中的那个草亭似乎变成了老华侨,正直,淳朴,顶天立地。微弱的月光下的垂柳,宛然老人的心,是温柔的,又是充满生机的。小镇的公园是老人,老人就是这个小镇公园。她陶冶着小镇人们的性情,也熏陶着小镇人们的灵魂,更激励着小镇人们竭尽全力地建设美好家园、和谐家园。
“那位老华侨该不是您老人家吧?”小弟子贴近看园老人。老人笑了,我也笑了,我们大家在笑声中依依告别了小镇公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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