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庄诗话/尹志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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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庄诗话/尹志杰


山庄诗话
选自:尹志杰散文集《爱我所爱》
 
承德避暑山庄之美,山水之秀,草木之荣,建筑之精,布局之巧,固然都是不可缺少的因素。但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完美的结合,乃是避暑山庄跻身于世界文化遗产之林的最根本原因。三百年间,吟咏山庄及周边名胜的佳作难以胜数。
单说在景点的文化贡献上,康熙三十六景诗,乾隆再题三十六景诗等一批吟咏山庄风光的诗作,不能不说是“山庄文化”的鼻祖。
康熙皇帝的诗,质朴淳厚,顺畅上口,有一定诗味。像《曲水荷香》:
 
荷气参差远益清,兰亭曲水亦虚名。
八珍旨酒前贤戒,空设流觞金玉羹。
 
就做到了情景交融,用典贴切,不留痕迹。
乾隆皇帝的诗,则读着拗口,诗味寡淡,说教味浓。像《清淑斋》:“春光艳觉秋光飒,林有阴还砌有蕤。若论园亭清淑景,吾云当属夏为宜。”这样的诗由于出自皇帝之口,当时没人敢说不好;但时至今日,以公允的眼光品评,就实在难以恭维,没有多少美感可言了。当然,乾隆皇帝的诗偶尔也有写的好的。比如《九月初三日热河见荷花》:
 
霞衣犹耐九秋寒,翠盖敲风绿未残。
应是香红久寂寞,故留冷艳待人看!
这首诗炼句精到,意境优美,写出了山庄荷花不畏寒冷、迎风怒放的特点和风骨,在众多同类诗词中脱颖而出,独占鳌头,无人能出其右。另有一首:“一缕堤分内外湖,上头轩榭水中图。因心秋意萧而淡,入目烟光有若无。”是写水心榭的,确实也写得很好,既写出了眼前空灵明净的美景,又道出了此刻宁静安适的心情,读罢令人荡胸涤虑,悠悠意远。
文学创作贵在一个“新”字,新奇独特的东西最宜引发人们的关注,也最能激发人们的创作情趣。承德磬锤峰是独一无二的,高高在上,一峰独秀,分外显眼。因此,古往今来,人们总为它唱赞歌。康熙皇帝《锤峰落照》诗云:
 
纵目湖山千载留,白云枕涧报深秋。
巉岩自有争佳处,未若此峰景最幽。
 
采用烘云托月的对比手法,对其推崇备至。此外,赵翼在《棒椎峰》中将其比作“石笋”、“金茎”、“玉杵”、“禅棒”和浣女捣衣所用的“棒槌”。裕恩将其喻为“手指”:“华岳犹拳石,兹峰一指微”。吴锡麒将其喻为“经幢”(刻有佛名或经咒的石柱子):“留与经幢照奇字,磬锤峰上夕阳多”。而路匆则将其看成是一枝高擎的“大笔”,正续写着新的岁月、新的篇章:“背倚宫垣脚踏山,谁擎大笔向青天?热河泉水泼浓墨,重写名城绵绣篇。”从创作手法上,这些诗力求出新,不落窠臼,都各有千秋。
山庄虽美,它是清帝的离宫,推翻“三座大山”之后,人民群众才有了观光游览的权利。最早写出这种变化的是董老(必武),他在《初到承德寓避暑山庄》中写道:“革命人民自掌权,已将禁苑作公园。从前殿陛森严地,一任游观礼不烦。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。路匆在《山庄夜兴》中也表达了同样的意思:“一重夜景一层纱,月色江声舟自划。山水有情留客住,谁知曾是帝王家。”时代变了,紧闭的宫门向人民敞开了,不光晴天丽日之下随处可见婀娜的身影,而且月色溶溶的静夜里仍能听到轻柔的桨声,山山水水都变得有情有意起来。
改革开放以来,承德的旅游业日益发展,来承德的文化名人越来越多。人们目睹山城的变化,思今抚昔,感慨万千,自然形诸于笔端,名篇佳作层出不穷。夏承焘、刘征、陈大远的词,老到精熟,风神独具,自是不俗;周汝昌、刘章、杨金亭等人的诗,清新典雅,古色古香,均为一时之选。尤其是赵朴初先生1980年随全国政协同人游须弥福寿庙之后写下的一首《临江仙》,无论是思想性,还是艺术性,都如“孤标接太清”的磬锤峰一样,令人景仰,卓尔不群。须弥福寿庙是1780年清乾隆帝为六世班禅建造的,事隔二百年后,赵朴初老人写下这首词,献给同游的十世班禅(额尔德尼),这件事本身就非同一般,更何况那首《临江仙》又是那样的光彩照人、魅力四射呢!
 
楼阁庄严弹指现,当年帝力雄心。堪思百族远来情。北招沙漠月,西接妙高云。    二百年间无限事,重来已隔三生。漫嗟虚殿冷龙鳞,众生齐大觉,日照万山明。
 
你看,这首词的意蕴多么深厚,但它没有一句直白的说教,全以赋、比、兴的形象手法出之,堪称是山庄诗词中的上品!
 
2006年1月6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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