拉开窗户透透气/赵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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拉开窗户透透气/赵莽


碌的身影已经成为我的风景。
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大夫从妇产室里出来,她瞅了瞅我,然后,问您是不是叫XX的家属,我随口说,不是,但突然又改口说是。那个老大夫不乐意了,冲着我说,你到底是不是家属,我又是点头又是语无伦次。此刻,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,干脆,就大声地叫了起来,我是。许是声音太大了,那个妇产科出来的大夫立刻不言语了,她招一招手,让我过来,然后,径直去了办公室。
在办公室,她摘下口罩,说,她是你的爱人,是吗?说完,递给我一张表格,我一看名字,毫不犹豫的说,是。大夫说:她可能难产,现在,你要做出选择,必要时,我们要做剖腹产,如果你同意,就在这上面签字。
我签上了我的名字,尽管签字的时候我的手有些哆嗦,我的思想也乱极了,但我还是签字了。我不知道,此刻我的脑海里乱七八糟的,所有的思想纠缠在一起打架,我不知道我这字签的对还是不对。
那时,我是那么焦急地盼望彪哥来,可彪哥的影子见都见不着,我抄起电话,拨打着彪哥的手机号,话筒里传来对方已挂机的甜甜的语音。
我手足无措地伫立在那,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一个年轻的接生大夫从门口探出头来,说,你进来吧!我懵懵懂懂地进了妇产室。
虹姐躬曲着腿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,脸上扭曲着痛苦的表情,在那张脸上,汗水和泪水争先恐后地拥挤着往外涌。
我实在看不下去了,一转身就推开门出去了,我再次拨打着彪哥的手机,手机还是关机。
在近一个小时的挣扎中,虹姐痛苦的叫喊逐渐消退了,刚才还波涛汹涌的海平面此刻却静悄悄的,静得有些瘆人。
那个年轻的大夫又探出头来,说:恭喜你,是个千金。
虹姐生了个千金,这跟我有什么关系!我满脸的不情愿从楼上跑到楼下办着住院手续。
丹徒来的时候,我已办妥了所有的住院手续,看着窗外的天色黑下来,丹徒说,姐夫,咱俩出去吃口饭吧!我说,去吃面条。
我和丹徒在一间还算干净的面馆里吸嗦着海鲜面。此时,饿过劲的肚皮渐渐地膨胀起来。
我告诉丹徒,我一会儿就得走,有点事。丹徒说,还有什么事比我姐生孩子重要?我有些不高兴了,我冲着吃完面条正吸遛汤的丹徒说,我的事就是比你那宝贝姐重要,说完,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
我像个幽灵,轻飘的躯体在大街小巷游荡着。我朝着家的方向走,走了一段路,我刻意地回头看看,我想知道,丹徒会不会跟来,但我很快就失望了,丹徒并没有跟来。我的身后只有我的身影,在路灯的摇曳下或长或短。我双手挠了挠头发,我不知道,我今天都做了什么,我想身后的影子兴许能告诉我。我转过身开始寻找我的影子,但那影子似乎在跟我捉迷藏。我转过身,或我侧过去,他们也伸长了脖子转过身,侧过头去,我无可奈何地放弃了追逐,我想,那些影子是虚无的,就让他们跟着我吧!
家永远是温馨的港湾,还没到楼梯口,我就望见我家的窗户里灯是亮着的。我想,王晶正准备好饭菜等着我。一种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。
楼道里的灯是声控的,一些轻微的声响都能触动它敏感的神经。
打开门,屋里的灯亮着,从里屋到外屋,甚至卫生间的灯也亮着。我喊着,王晶,我回来了,可是没人应声。我想,我回来晚了,王晶肯定是生气了,此刻正趴在床上生气呢!
王晶不在,一个晚上都不在,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留给我的信。薄薄的两页信纸充斥着对我的怨恨,信里她提到我欺骗了她,既然结婚了为什么还要招罢她。信中说,作为她青春损失的补偿,她拿走了那10万元钱,我一把将信扔在地上,随同信落地的还有那个红彤彤的结婚证书。我开始里屋外屋地寻找,也不知道我要找什么,可橱子里、柜子里除了我那几件换洗的衣服,剩下的什么都没有。没有了存款,一切可拿走的东西全都一扫而空,我想起来了,我有她的身份证。
我按照身份证提供的地址,查遍了电话号码薄,将电话打过去。别人告诉我,没有这个人。我知道,身份证是假的,我懊丧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,一时不知如何是好。
我开始想,同王晶在一起的所有回忆,想王晶可能去哪。
可翻遍了所有的记忆,始终理不清个儿头绪,倒是在电视旁的拐角处发现了我的身份证。还好,我的身份证还在,我庆幸着,但心里还是隐隐作痛。
10万元钱,就这么在手掌心里还没捂热乎就飘走了,就呼地一下什么都没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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